程北敬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懶洋洋的張小僵，嘴巴叼了根冰棍，咬的哢擦哢擦的，旁邊方輝還是跟伺候小孩子似得哄著人玩，不知道說了什麽，眉眼剛剛有些火氣的小孩又露出兩顆小巧白生生的虎牙笑了下。

一雙杏眼瞳仁黑亮，狡黠又靈動，不知道在想什麽鬼主意。

“北敬，先去跟楚導打個招呼。”劉刀從後面走過來，跟著程北敬視線看了過去，也發現人群中的張小僵，不由感嘆：“沒想到小僵也在，還挺有緣的。”

一群人裏面第一眼就註意到張小僵，實在是這人給人感覺很特別，神秘的小朋友，發起火來，劉刀想他都不敢招惹，也就方輝那樣粗神經的能一直在旁邊照顧著。

程北敬往導演處走去，劉刀連忙跟上。

……

“……影帝第一個獎項就是楚導的戲，好像是金雞獎最佳新人，後來就一炮而紅拿了奧斯卡。”方輝每次提到奧斯卡都一臉羨慕神往，“真是親切又和善，祖宗你學著點。”

張小僵將冰棍木棒塞到方輝手裏，一臉看小白癡的眼神，都相處小半年了，老方還沒看透程北敬本質嗎？

什麽鬼和善親切。

方輝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到程北敬，小祖宗就是這副氣呼呼的樣子，他想了下，感覺找到了原因，湊過去小心問：“還生氣你親人家？影帝這麽帥，你也不算吃虧。”

上次《劍俠》拍吻戲時，小祖宗殺青最後一幕死在影帝懷裏，戲裏要求使出吃奶勁不甘心的用唇蹭了蹭程北敬的臉頰，本來說是親額頭的，但是張導覺得太過，傾向性明顯。可在方輝看來，親臉就不明顯了？雖然張導將這鏡頭拍成胡亂蹭，像是小祖宗臨死前要跟影帝說話似得，遮遮掩掩的，顯得特別基。

這個鏡頭拍完小祖宗就氣了半天，晚飯都沒吃，說牙疼。

他正想的出神，就感覺渾身一冷，像是透進骨頭裏的冷。方輝打了個激靈，擡頭就看到小祖宗笑著看他。

“我錯了。”認錯很快，他可不想陪女鬼睡覺。

張小僵懶得跟方輝計較，不然他都要氣死一百次了。今天的戲份提到第三十九場，男女主這場戲確認感情在一起，然後鄧坤坤對男主大打出手，他飾演的男二各種情緒堆積在一起，但還是對鄧坤坤出手，幫了兄弟。

就是三男掙一女，不過鄧坤坤飾演的男三就是那種‘本少爺看上的女人竟然不乖乖的跟著我，跟了個樣樣不如本少爺的窮小子’，然後就揍了男一。

程北敬飾演的就是男三哥哥，三人鬧得很大，最後出動了富二代哥哥擺平。

“這就是你說的不腦殘劇情？”張小僵皺著眉，他看劇本的時候就翻了前面兩頁，沒想到後面還有這麽一節。

方輝一點也不怕，反正人已經坑過來了，不過臉上很誠懇的解釋：“霸道富二代戲份不是很多，就是點調味劑，重點還是青澀的校園純純戀愛，和兄弟友情，誒呀，小祖宗要相信楚導的，不會拍的特別腦殘。”

張小僵無話可說了。

三人弄好了造型，楚導過來了，旁邊就是程北敬。

“別激動，你們都認識了，看來我不需要介紹了，北敬今天客串一下。”楚導本來說先拍客串那個鏡頭，拍完北敬能直接走，人家一線大牌時間寶貴。這次找的女一男二都不是什麽出名的，光靠餘清和鄧坤坤誰知道能不能帶動票房，沒辦法厚著臉皮給程北敬打電話問了時間。

楚導也沒想到程北敬這人真是客氣，倆人合作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，她都做好了被拒找別人了。不過北敬真是客氣，說他時間還有不著急，按著她節奏拍。

要是先拍程北敬客串鏡頭，道具衣服就要麻煩了，打完架衣服臟兮兮破了，之後還要拍完好無損之前的戲。

一切準備好，就到了女主鼓起勇氣主動跟男主告白，男一一臉震驚之後是狂喜，猶豫了下點頭答應，倆人親在一起，張小僵飾演的好兄弟就這麽好巧不巧的看見了，神色覆雜在他掙紮在愛情和友情之間時，富二代就沖上去揍了男一。

就這麽簡單。

不過他們顯然高估了杜雨的演技，昨天一個鏡頭拍了幾乎一下午，今天這鏡頭尤其程北敬還在旁邊坐著，杜雨興奮的臉都紅了，臺詞說的結結巴巴，張小僵覺得自己在旁邊演撞破好兄弟跟喜歡女人痛苦欲絕這一幕，都快成了不耐煩捅死女主算了的表情。

“祖宗，你把白眼收斂下，都快翻到鏡頭外了。”方輝在後面小聲提醒。

楚導也很急，等第七次NG後，跟程北敬說：“不然先拍你的鏡頭？”

“我看他們狀態也快摸出來了，打斷了不好。”程北敬不在意，跟楚導客氣道：“今天答應了楚導，時間就由你安排了。”

劉刀在後面想本來還有個雜志要拍，誰知道怎麽想的推到明天了。

楚導的急切也因為程北敬的話微微松了口氣，對程北敬好印象又加深了，沖鏡頭裏的幾人說：“先休息十分鐘，好好找找感覺，別緊張。”

剛一說完休息，張小僵就率先坐在他的專屬椅子處休息，方輝跟在後頭說：“要不要跟影帝打個招呼？畢竟以前合作過的。”

“不要，要去你去。”

張小僵摸出手機玩，耳邊方輝聲音也沒了，他以為方輝真去打招呼了，下一秒肩頭被戳了下，“你膽子是真的大！”

“祖宗，影帝過來了。”剛說完程北敬已經走到張小僵面前，方輝連忙笑著說：“敬哥好。”又狗腿的給搬了張折疊椅放在旁邊。

程北敬笑著道了謝，順勢就坐在張小僵旁邊，兩條大長腿很松快的伸著。

剛還在玩手機的張小僵玩不下去了，這人往他旁邊一坐，他還玩個屁，空氣都是程北敬討人厭的味道，顯擺他腿長似得。

“沒想到你還拍愛情戲。”程北敬聲音淡淡的，問旁邊方輝：“這戲沒吻戲吧？”

明明是問方輝，而且語氣很淡，但張小僵就是覺得程北敬這他媽的絕對是來嘲笑他的。

“沒有，小僵說了不接吻戲的。”方輝心想幸好上次《劍俠》是祖宗親自接的，不然吻戲之後他就要沒命了。

這倆人一唱一和的，張小僵都快氣死了，他還要不要面子了，方輝絕對是程北敬派來的奸細吧！

“老方去買冰棍！”張小僵氣哄哄的支走方輝，凈給他拆臺。

方輝一聽樂的不成，屁顛屁顛的走了，於是只剩下程北敬和張小僵了。

張小僵淡定的拿起手機，嘴上反擊：“你現在閑的只剩客串了。”

“確實挺閑的。”程北敬不置可否的說。

張小僵不知道說什麽好了，他每次跟程北敬打嘴仗都沒贏過，再說下去他心肝疼，外加這人陽氣重，身上還有濃厚的功德，想玩點小把戲都不成。

於是憤憤的重新拿起手機，點開單機小游戲，幹脆不理程北敬。

程北敬笑了下沒說話，就坐在旁邊，兩分鐘後淡淡說：“死了。”

“不可能。”張小僵剛說完，游戲顯示over。

= =

旁邊杜雨正在跟餘清對臺詞，過了四遍後，杜雨臺詞順利了，感激的沖餘清笑著說：“謝謝你，剛才我緊張死了，我的偶像就是程影帝，沒想到這次能親眼見到好幸福。”

“我偶像也是程影帝。”餘清笑的一臉陽光，小聲跟杜雨分享，“剛剛我也緊張得要死，不過就是因為這樣，我們才要加油，做到更好。”

因為共同的男神，還有她拖後腿餘清也不介意，反倒主動過來幫她對戲，現在杜雨緊張的情緒也松了，小心翼翼看了眼程北敬和張小僵的方向，小聲說：“沒想到小僵跟男神關系這麽好，真羨慕。”

旁邊快煩死了的張小僵心想姑娘你眼睛不好，他跟程北敬哪裏關系好了？！

副導拿著喇叭讓準備。

剛剛還輕松了些的杜雨下意識的又緊張了，旁邊餘清笑著打氣，“別害怕，加油。”

可能是餘清的幫忙，杜雨這次臺詞很順利，鏡頭也對了，導演誇了句不錯，讓重新來遍，杜雨被鼓勵到，第二次告白戲直接就過了，興奮的不成。

之後就是餘清低頭親杜雨，被怒氣沖沖的鄧坤坤打斷，還給餘清一拳，張小僵加入戰鬥就成了。

被餘清輕觸嘴唇，杜雨本色出演的緊張害羞，然後混戰在旁邊喊不要打了就成，戲份很順利就過了，楚導喊完卡，張小僵微微瞇著眼看了鄧坤坤一眼。

鄧坤坤捂著嘴角，疼的抽了口氣兒，一抹果然流血了，直沖沖的喊：“張小僵你到底會不會演戲，假的不知道，竟然打真的。”

說話聲音拔高，在場的都聽見了，楚導也楞住了，就說剛才鏡頭效果很好，鄧坤坤和張小僵針鋒相對下了死手似得，旁邊場務趕緊說：“趕緊醫藥箱上點藥。”

方輝拎著醫藥箱不住地道歉，被鄧坤坤推開，訕訕的將藥箱交給鄧坤坤助理。

楚導也去安慰了，方輝走到張小僵身邊，問怎麽回事。

“先動手想打我。”張小僵都懶得掏出他記仇小本本記鄧坤坤名字。

方輝聽到真相，憤憤的不成，“活該。”再看鄧坤坤助理拿著的醫藥箱，恨不得搶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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